Rock'n Roll.
||极地战士||幻想生物||

【吽阿】家养猫不吃青花鱼该如何是好(十二)

Warning:鲤氏侦探事务所中心。私设成山,OOC注意。

*迟来的骤雨与少年的泪*

情人节快乐!请大家吃糖!


倘若习惯了相拥而眠,一个人入睡的夜晚便显得过分寒凉。吽翻了个身,终于无可奈何起床拉上了窗帘,今晚月辉璀璨,他怎么也睡不着。

就算裹紧被子他也想念那份温度,阿的体温总是偏高,仿佛是满溢而出少年气化为热量一般。整个夏天他和阿商量过无数次一定要攒钱装空调,可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提起要分开睡;盛夏的夜晚里他总是想等天凉就好了,然而当夜晚的风里真的掺了凉意的时候他才惊觉,原来初秋的夜晚这样冷。

他想起白天的争吵——或许算不上争吵,阿什么都没说,只有他一人在心急罢了——他见不得阿那副漠视人命的姿态,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与他分道扬镳。再怎么不满也无法心生厌恶,想来自己可能真的喜欢这个任性妄为的菲林。

但喜欢又能怎样,阿可以仗着少年意气肆无忌惮说着喜欢他,自己却必须守住成年人的立场,后退一步留出恰到好处的距离。阿是个天才,总会往更远更广阔的世界去,佩洛想,在此之前,自己对他的爱意只能化为盾与帆,守护他、引领他。

这满心的爱意绝不能成为刺伤他的荆棘。

阿总会遇到更好的人。

……道理是这样的,可只要想到阿未来挽着某人的手走上红毯,他怎么都觉得不甘心,至于祝福,他哪能违心祝福这对新人和和美美?假若嫉妒是原罪,那此刻他罪无可恕。

向来睡眠极好的人终于在凌晨三点的夜里辗转反侧孤枕难眠。

他听到门口轻微响动。

门把转动了一下,门却没开,他没作声,不多时听见几不可闻的敲门声。门外少年的声音七分谨慎三分试探。

“吽,你睡了吗?”

“还没。”他答道,起床就要去开门,却不想门外人慌了神似的抓紧门把,他只得无奈询问,“怎么了?”

“别开门,你就这样听我说。”

 

门后的人轻轻应一声,阿这才放下心来,他靠着门板坐下来,想着要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沉默像是胶质封住他的呼吸,良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。

“你愿意听我说说过去的事情吗?”

该从哪说起呢,他想,他的过去是庞大的阴影,无从起源,不着边际。那是任何善良人都无法接受的过往,他不确定两人的隔阂会不会就此变成深渊,但吽应该知道这些事。

“从我来到下城区之前说起吧,我跟你说过我原来有龙门的市民籍来着。我爸是龙门中心医院的医生,龙门大学附属医学院毕业的双学位研究生,别看他在下城区风评够差的,那时候人们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……这么说起来,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下城区扯上什么关系。”阿顿了顿声,思索片刻继续说。

“我只知道有次他工作发生了意外,你也知道,医生每天都在面对意外,他让我不用担心,我也没多想,不过很奇怪他为什么每天都在家写东西打电话不去医院。其实那个时候的事他没跟我说过多少,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被陷害了。”

吽倚在门板上静静听着。

“来下城区那天我还在学校上课,他来教室找我的时候我正好被点名起来读课文,”阿自嘲似的笑了声,“那时候我还挺直腰大声读,总想着给他看我最好的一面,没想到他一点都不在意,拽着我就离开了学校。”

菲林叹口气:“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市区了,我的书包还在教室没拿呢。”

吽蓦地想起昨晚中心医院病房里,阿静静站在病床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了。

“在下城区生活很难吧?”他问。

“还好,至少比我想象的好很多。我爸闲下来了教我手术、制药和培菌,这比在学校上国文课念课文好玩多了。”

“你那会儿多大?”吽不可置信似的问他,“他教你这个?”

“七岁。他没指望我能学会啦,肯定是嫌我太闹腾找点事情打发我,没想到我真的学会了,并且做得比他还好。”阿笑了笑,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,“你绝对想不到,我第一次上手术台的时候还要踩凳子。”

“他教我制药和培菌可不是教我什么救人的本事,他两个学位里有一个是毒理学,就是那个没什么医生会报的毒理学啦。那个时候我们在实验室忙研究,晚上拿下城区的混混试毒观察他们濒死的状态,再比赛谁先制出解药……这么说可能很奇怪,但实在是很快乐啊。”

“真过分啊。”

“是吧。”

阿从没想过要辩解什么,或许今晚的谈话就该到此为止,他等着吽出言赶他离开,然而门后的佩洛只是沉默。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吽问他:“然后呢?”

“你居然还想往下听,我以为你要赶我走了。”

“怎么会。”

吽的确无法理解阿的人体实验,无论是拿混混还是拿自己做实验品都无法理解,他想自己永远无法忘记阿尚未褪去稚气的脸上的痛苦神色、以及他因疼痛蜷缩起来的瘦小背影;若要以痛苦为代价,那么医学进步将毫无意义。某些与他一直以来认知相悖的事实扰乱了他的思绪,使他忍不住逃避现实。

可他终究没有选择闭目塞听。

毕竟,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阿的身边。

“医学啊,就是一个打开了就无法收回去的潘多拉魔盒。”阿站起来,轻声道,“我十三岁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。那个时候我能救活连我爸都束手无策的病人,也能随意毒死诊所里那群吵得我心烦的人,直到面前所有人的生命都任由我拿捏的时候,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“那个告诫我要博爱要善良的人亲手做了那把麻醉枪给我,教我如何用毒或者细菌杀人……吽,我不明白,到底怎样才是对的?”

他低吼,悲伤要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似的。

“为什么总是有人在受伤在死亡,医学究竟能拯救谁?”

阿只觉得全身上下裂开似的疼痛,或许这时候哭出来会好些,可眼泪已经干涸,从接受命运的刹那他就该忘记哭泣的感觉,他曾想自己终有一天要直坠进地狱,他一直在等待那个命定之日。

而后他坠进一片天鹅绒质感的温柔里。

吽抱住了他。

长夜终尽的瞬间,霞光刺破重云洒一地光,温暖得几乎要将黑暗里匍匐而生的少年灼伤。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支撑不住,阿抓着吽的衣服放声大哭。

“憎恶也好恐惧也罢,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,我只是……只是痛恨带来伤害的人、和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我自己。”

菲林哭得几乎要断气。

“我从不在意的……但是吽,只有你,我好害怕你因为这些讨厌我离开我。”

吽不知所措,只好更加用力抱紧他,他的少年连痛苦都是那么耀眼,如晨曦的辉光一样刺进他的心底。他拍着阿的后背安慰:“我怎么会因为这些事就讨厌你,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你的立场,但比起立场来说……比起立场来说你永远是最优先的。”

最后一句太像情话,说出来过于肉麻,他简直要脸红。

阿将这句话归咎于吽出于好心的安慰,于情于理他都无法相信老好人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。他想着尽快止住抽泣免得吽担心,却因为憋气打了个响亮的哭嗝。

“怎么可能,你怎么会为了我这种人放弃自己的立场……唔?”

菲林蜂蜜金色的眼睛睁大,来不及止住的眼泪缀连成串滚落下来,他怔怔地不知该作何反应。悲伤、痛苦、喜悦、振奋……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积聚成潮水涌动,冲溃他心底堤防层叠。

吽吻了他。

“你看,我放弃我的立场了。”

监护人的声音温柔几乎要将他溶化。

“这算什么啊……犯规了吧。”他把脸埋进吽的肩膀,不想自己这副丢人样子被看了去。

“算之前的回答?”年长者也没有恋爱经验,这个时候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,他想阿一定听到了他心跳如雷声轰鸣,“我想好了,我也喜欢你。”


“下次教我制药吧,你不想救的人我来救。”

“你还真会说大话。”

少年的泪终于溶进夜色,随拂晓一同弥散殆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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